第五章 出学费仅是1/100步

 

 

章节简介:
   假若助学路有100步,坤叔和他的伙伴们给孩子支付学费只是第一步,后面的路更长,更操心。 
他总是尽力让凤凰孩子得到以前没有的保护和关爱,吃以前没吃过的,穿以前没穿过的,用以前没用过的,玩以前没玩过的,看以前没看过的,就像一位父亲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。 

第一节 记得每次吃肉的时间

德蕾莎修女:“人最大的贫穷不是物质上的缺乏,而是不被需要和没有人爱。”

从胡朝晖、李华、滕朝晖、滕森林到田青,坤叔助学凤凰8年间的5任县团委书记都深有感慨地说过同一句话:“如果按照对一般捐资助学的理解,把坤叔及其助学团队的助学仅仅认为是给孩子学费,那就太不全面了。”他们说,假若助学路有100步,坤叔和他的伙伴们给孩子支付学费只是第一步,把钱捐出去,只是一份绵长牵挂的开始,后面的路更长,更操心,8年来,坤叔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,都跋涉在后面的99步中。
在城市,当不少父母为孩子挑食而烦恼时,在凤凰,却有许多孩子都像龙伟一样,对饥饿的感觉是那么清晰、深刻。

吉信镇满家村龙伟是个瘦小但不失英俊的小伙子,他紧抿的嘴角,自信的眼神,还有抱着心爱的吉他弹唱时的青春洋溢,让你感觉不到他是个弱小的,需要救助的赤贫家庭的孩子。他喜欢去学校附近的书店,看到一些习题集上有课本之外的难题,很着迷,但又没钱买,就站在那儿边看边解题。看的时间长了,他也不好意思,就默记下几个题,赶快回去记下来。这样的学习方法,他乐在其中,成绩一直一路领先。

2000年8月,龙伟考上凤凰一中,面对高中陡增的学费,他抹干眼泪,收拾好书包,做好了去外地打工的准备。恰在这时,坤叔的捐款将他留在了学校。

由于经常挨饿,久而久之,他就“发明”对付饥饿的办法。那时他与坤叔刚认识,以为可以长期这样节省下去,在信中兴奋地向坤叔介绍他的“发明”:两天只吃三两米饭,肚子饿了,就喝水。喝完水后,不要马上走动,要先安安静静地坐下来。这样连续一个多星期,使之成为一种习惯,就不再容易觉得饿了。 

看了龙伟天真无邪的来信,坤叔哭得很伤心,立即就到邮局,给他去寄去了生活费。

2003年,龙伟考入湖南科技学院。在大学里,仍是经常填不饱肚子,有时一个星期只吃两顿饭。有一次,他身上只剩下5块钱,只好买了3斤米粉,用开水泡着吃了一个星期。

像龙伟这样连饭都吃不饱的孩子,在凤凰远不止一些。坤叔在一农家亲眼看见一个八九岁没钱念书的小孩,端着一碗什么菜都没有的白饭,狼吞虎咽了半碗后,突然收住,怔怔地看了剩下的半碗一眼,最后把它放回锅里盖紧。坤叔问他为什么不吃完,他说:“中午饭我已经饱了,那些留到晚上再吃。”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如此克制,如果给他机会念书,他一定会很珍惜的,坤叔被触动了。

2003年11月21日,坤叔第二十一次凤凰行,又一次在凤凰县城的新华大酒店请县城、木里乡的30多个受助孩子“吃大餐”。学生们面对一桌子的肉,眼放异光,有点不知所措。看到一个小女孩埋头吃得很香,坤叔问她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,没想到她很快答道:“10月3日!”对每次吃肉都记得那么清楚,听到这个稚嫩的回答,坤叔不禁心酸。这个女孩叫欧香美,与姐姐欧香英一起从木里乡黄沙坪村赶过来。

不少凤凰孩子平时连油盐都吃得不多,一年到头更是难得吃几次肉。在许多山里学校,坤叔看到寄宿生吃饭时,就是一碗饭上放着一些从坛子里捞出来的土豆丝、萝卜条和红薯条等。食堂里也就是这几样菜,没有一样荤菜,最好的就是豆腐和猪血之类,菜里几乎看不到油。五角钱可买两样菜,但很多孩子还是不买菜吃,而是从自己家里带来酸辣椒,一吃就是一个星期。可他们一个个都吃得津津有味,对他们来说,有得吃就已满足了。坤叔经常带着他的团队成员在学校吃这种“素辣餐”,10多个人吃一大桌还不到10元钱。

有的孩子要等到自已生病的时候,才有机会吃上一点肉尝尝鲜。凤凰一中的毛正群2003年9月6日给坤叔的信中说:“今天,我头痛,很难受,吃不下东西。妈妈问我想吃什么?以前我病的时候,妈妈就会买一点肉回来。可大家都想吃,妈妈就会对姐姐们说:‘妹妹病了,就让妹妹多吃点吧!’但今天我什都不想吃。”

正因为这刺痛的一幕幕,坤叔在每次凤凰行中,都会仔细安排好两个关于吃的“固定节目”:给他们看望的每个孩子买糖果和水果,经常一买就是上千元;接孩子们到酒店“吃大餐”。

在凤凰的每个晚上,坤叔都要忙到深夜,坐在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糖果和水果中,给第二天要去看的孩子每个人装好一袋,里面每样都有。第二天,车里的糖果和水果占的地方比人占的地方还大。

买水果有讲究,多买香蕉、苹果,少买桃、梨、桔,坤叔对同伴说:“桃、梨、桔本地就产,而香蕉、苹果是本地不产的,很多孩子从来没有吃过。”

每回“吃大餐”的时候,坤叔都特别享受,他挨桌轮流吃,挨个给孩子们夹菜,和他们说笑,一会坐在这个孩子旁,一会又插到了那两个孩子中间。边吃,他边根据孩子们的喜好和志向,把孩子们介绍给同行的助学者:“这位是未来的大教育家陶行知,这是21世纪的沈从文,那是正在学画画的小黄永玉……”
坤叔还不时从东莞给孩子们寄吃的,因孩子们没吃过,他详细地说明了吃的方法。2000年10月1日他给龙秋梅中写道:


今天是国庆节,趁休息到邮局给同学们寄出去了一些腊肠(你们叫香肠)、腊肉。请你收到包裹通知以后,找一个同学一起(有点重)到邮局领回来分派。
一共是两个邮箱,其中一个全部是腊肠,另一个有13包腊肉,其余全是腊肠。请你这样分配:

高中连你在内一共13人,每人一包腊肉,一包腊肠。初中9个同学每人一包腊肠。还多一包,请你给吴超吉同学,好吗?(一共是13包腊肉,23包腊肠。)

东莞腊肠在广东是有名气的,很贵,这是我们小时候做梦都想不到的美味,一年能吃一个就了不起了。但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喜欢吃这种“腊味”,寄出去后,很担心你们不喜欢。

每包腊肉里有猪肉、猪舌头、猪肚和猪心四种,各有各的味道。拌上辣椒下饭可能会挺香的,蒸一蒸或者煮一煮就可以了,不要炒或炸,最好蒸前先用水泡一泡,吃起来软一些。也可淘好米之后,把腊肠整个放到锅里,连米一起煮,饭熟了,腊肠的油渗到饭里,特香。


这样的任务,龙秋梅不知接受了多少次,以致坤叔在信中又说:“我想,国庆后会收到你的信,主要内容是反对我给你太多的任务,抗议我的专制,是吗?对不起,请原谅。”

2003年岁末,坤叔到凤凰看了孩子们后,又把龙香妹、龙花云和杨志花等几个已考上大学的受助生约到长沙,带他们到岳麓山下吃麦当劳,喝可口可乐。这些考上大学的孩子,每月只有可怜的生活费,身居繁华都市不敢外出,整天呆在学校,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头一次。

第二节 一辈子没吃过月饼  

中秋节年年过,月饼年年吃,都吃了几千年了,但在21世纪的凤凰,却有不少人一辈子都没吃过月饼。

1999年的中秋节的前一天,凤凰一中给学生放假,正在上初三的龙秋梅和几位同学因家较远,留校没回家,学校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月饼。龙秋梅拿到月饼,马上想到了远在深山苗寨日渐年老体衰的父母一辈子还没吃过月饼,决定把它留下来带回家去。 


可是,在那天夜里,闻着从枕旁飘过来的诱人的月饼清香,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,口水都咽得腮帮发酸了,没吃过月饼她只能靠想象它的味道来解谗。到了下半夜,她感到自己全身每个细胞都贪婪地朝那个月饼张开了嘴,实在忍不住了,就一点一点地尝了半个。她想不出在自己15岁的人生当中,还有什么比月饼更加好吃的东西。
到了中秋夜,在学校空旷的操场,她和几个同学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下,谈天说地,挥散快意青春,不知不觉中,她又与他们分享了另外半个。

回到宿舍,心静下来,想到父母又吃不成月饼了,她悄悄地哭了,深深地自责。她怪自己为何那么贪吃,那么奢侈,为何一高兴就忘了含辛茹苦的父母,为何那么轻率地挥霍掉了父母从未尝过的人间美味。她恨不得把自己吃掉的月饼全吐出来。
在同学当中,她内向忧郁,也十分好强,是一位优秀的班长。这种难以启齿的痛苦、内疚心情,她唯有在信中向坤叔倾诉。
坤叔看信后,心痛地告诉家人,要他们提醒自己在下一个的中秋节前,为凤凰的孩子做一件事。

2000年中秋节前夕,坤叔在东莞的商场订做了一批用料考究,做工精细的月饼,寄到了到凤凰孩子们的手中。他不仅帮龙秋梅完成了她的心愿,也让别的孩子及家人第一次过了一个吃月饼的中秋节。


中秋节您寄来的月饼我收到了,是星期二的下午,我和她们一起到邮局取的。看着这一箱用纸盒子包装好的月饼,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形状,心里想一定是我长这么大从未吃过的美味吧!想着想着,不知不觉口水都流出来了,为了不让别人笑话,我赶快用手巾擦掉。

多少次我的手准备把纸盒拆开,但想着家中的父母,他们在那贫困的小山沟里不知有多辛苦,除了吃些米饭外,根本没吃过什么丰富的美味,由于缺少营养,一个个都面黄肌瘦。妈妈随时都在生病,有时没钱买药,都要卧床半个多月。想到这些,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流到嘴里,咸咸的。我怎能独自享用这美味的月饼呢?父母连月饼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,我一定要拿回去!我的手赶快从纸盒上滑了下来,决定星期六带回家。
当我把月饼带到家里,一家人拿着月饼,手颤抖着,心里不知有多感动。妈妈咬第一口月饼时,就流下了激动的泪水。
——徐亚慧 2000年9月20日


今天是中秋节,伯伯,您寄来的学费和月饼我们都已经收到了,就在上个星期二,我们到邮局取了月饼。我捧在怀里,心跳动得厉害,路旁的人们不知道这是一盒从东莞寄过来的不寻常的月饼,里面珍藏着伯伯的慰问和牵挂,凝聚着伯伯的情和爱。

回到家里,当我打开盒子,映入眼帘的是精致的透着香味的东莞月饼,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。这样的月饼别说吃过,就连见也没见过一眼。听着不停的赞叹声,看看那久违的笑,我深深地清楚这笑是伯伯您送的,是您赐予我们欢笑,给我们生活的动力。

突然我想到了要把这东莞月饼也让人们尝尝,于是征得家里人同意后,就把剩下的三个月饼连同随月饼寄来的笔送给了邻居。看着他们要把一个月饼分给一家人吃,我的心酸了。等我长大了,一定要让我的家人还有乡亲们吃上很多很多的人间美味——月饼,我默默地想着。
——龙花云 2000年9月19日


2001年9月4日,又是一年中秋到,坤叔在给凤凰一中龙秋梅等15位同学的信中提到:“中秋节快到了,去年给你们寄去了广东月饼,让你们尝尝鲜。考虑到湖南人怕不辣的习性,估计你们不一定吃得惯,所以今年打算不寄了,每人寄100元钱,让你们自己到街上去买,好不好?”

9月15日寄出1600元钱后——其中100元请龙秋梅代买礼品送给山江镇敬老院的孤儿龙珍杰、龙平凤,和那个清楚地记得上次吃肉时间的欧香美及其姐姐欧香英等4对孩子,坤叔突然醒悟那100元钱孩子们是不会用去买“奢侈的月饼”的,于是又立即通过火车托运,给15个孩子及那4对孩子共寄了19盒月饼过去。

龙秋梅收到这盒月饼后,与同寝室几个没吃过月饼姐妹共享了。坤叔在信中很高兴:“仅有的一盒月饼,分给了同寝室的同学吃,这种做法我是欣赏的。‘独乐乐不如众乐乐’,这是老祖宗的教诲,值得我们去实行。”
此后逢年过节,坤叔都尽量给孩子们寄送礼物,不让他们白过。





第三节 第一次过了一个暖和的冬

口中食,身上衣,坤叔既为凤凰孩子吃不饱而忧,又为他们穿不暧而愁。

龙伟曾经最怕上体育课,因为他正处在长身体的年龄,而他身上穿的那条裤子却没“长”,还是几年前的那条,一上体育课,腿一张开,那条裤子就会“吱吱”地裂开。就连平时上课下课,他都是一个人走在最后面。

龙伟在给坤叔的信中回忆:“‘小花子’,记得上小学时,鞋子很烂,裤子打了许多补丁,有个小朋是这么叫我的。回家的时候我一句话也不说,饭也不吃偷偷地哭,再仔细从头打量到脚,倒有几分相似之处,也许是事实。从那时起,我就成熟了许多,因为我与别人很‘另类’。”

在木工坪镇均匀坪村林贵芝姐妹那间“仓库闺房”里,只能弓着腰的坤叔一看就猜出,林贵芝的妹妹身上“挂”着的那件破旧的,下摆都拖到了地上的“特大号”连衣裙是林贵芝穿过的。在凤凰农村,都是这样少穿长衣,四五个孩子只穿一个孩子的衣服。

林贵芝家是几间阴暗潮湿、百孔千疮的破草房,为了防潮防鼠,家里最好的地方就是存放粮食的仓库,干燥,顶没破,墙没洞。孩子住家里最好的地方,林贵芝与妹妹的“闺房”就安在矮窄憋闷的仓库里,与粮食为伴。林贵芝最引以为荣的奖状也贴在仓库里。即使在白天,“闺房”内也是漆黑一团。用打火机照着打开那个装着姐妹衣服的纸箱,翻个遍找不出一件新衣,坤叔说那还不及城里人家的“抹布箱”。
在给坤叔的信中,孩子们更是道出了他们缺衣少裤的痛苦:“ 
不知不觉,冬天又来临了,你们那里天气怎样?一到冬天,我就感到忧心忡忡,面对那寒风呼啸,阴冷冷的天,我就打起颤来。连件毛线衣都没有,单薄的衣裳加了一层又一层,仍没感到暖和。更可怕的是:一到冬天双手都冻得变成了紫红色,个个手指头都红肿起来。上课抄笔记时,拿笔都拿不稳,手颤抖地历害。双脚呢?穿上那双洗得都变了色的秋鞋,就像钻进冰洞似的,冷得发白,毫无血色。由于长久不活动,突然走起路来,双脚都像抽筋似的,钻心地麻痛。两年来,我都是这样熬过来的。”(龙花云,1999年11月18日)
孩子们的尴尬与寒酸,孩子们的冷与痛,坤叔感同身受。

1999年国庆前夕,一辆来自东莞市的大货车徐徐开进了凤凰县一中。坤叔为凤凰的孩子们送来了560床“水鸟牌”棉被和1000多件毛衣。几天前,坤叔给凤凰一中打电话,说有一车东西,过几天就要从东莞送过来,让他们接车,没想到是这么满满一车衣、被。

此后,坤叔就开始大包小包地往凤凰寄衣服;他还利用自己30多次到凤凰的机会,直接给孩子们带衣服过来,或领孩子在当地选购,或给钱让孩子自己购买。共给孩子购买了多少衣服,他从没记过,也记不清。反正,他个人直接资助的几十个孩子一年四季没再缺过衣服,甚至还穿不完,可以送人。

龙秋梅等6位高中的女同学:
你们好!
经邮局寄去了9件女装牛仔衫,请你们按照各自的身材每人挑选一件。
其中两件大号的(L),可能适合龙香妹和龙花云。她俩个子高些,也稍微胖些,要L才能扣上扣子。
另4位同学,我看挑中号(M)的最好,虽然秋梅和亚慧的身材苗条些,但这样的个子不适合穿小号,太短。

余下的3件,请给龙思一件中号的,另外两件中号和小号的,请秋梅带给南华小学五(乙)班毛正霞、毛正群姐妹(妹妹中号,姐姐小号),麻烦了。
但愿牛仔衫会带给你们更多一点妩媚和潇洒,还有自信。期待着我们的“六朵金花”,开得更灿烂! 

天天笑口常开! 
张伯伯 2001年10月20日

秋梅同学与其他高中的13位同学们:
我在北京,买了13件牛仔衫寄去,这是北京流行的休闲牛仔,很宽大,里面可以穿好多衣服,穿起来又是一种风格,相信是很适合你们穿的。

6件加大的给杨同心以外的6位男同学(XL是加大),6件大号的给杨同心及其他5位女同学(L是大号),一件中号的是你秋梅穿的(M),因为你自称矮个子,而且还苗条,就给你一件最小的。我曾经找过几位北京的学生试过,像亚慧的身材还是穿L比较宽松。这种宽松是夸张的,是有意的夸张,才显出品味,跟上次的牛仔是两回事,既无腰身,又无线条,就是一个大筒筒,一个大袋子,它的味道就是不合身,随便,轻松,没有拘束,好象幼儿园的孩子穿娃娃装。
如果你们不喜欢,那就送哥哥姐姐吧,不过,我会因此而感到失落的。
很忙 ,临睡时趴在床上写这封信。衣服托朋友给寄去,如果迟了,你们就等等吧。

大家好!
张伯伯 2001年11月11日


这样的信,坤叔不知写过多少封。他的细心,他对每个孩子性格特点、身材面貌的了解常让人吃惊。他经常依孩子的高矮胖瘦、喜好和衣服的颜色、式样替他们一个个一件件分别挑好,在几十上百件衣服写上名字寄过来,竟是那样地准确无误。

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,坤叔这么说也这么做,他给凤凰孩子的衣服至少与他自己穿的,及他自家孩子穿的一样。凤凰孩子还多次发现,坤叔身上的牛仔衣服还不如他给他们的好。

许多孩子,如阿拉营镇阿拉村的龙国富等长这么大第一次穿上了棉衣,第一次度过了一个暖和的冬天;而林贵芝的妹妹等孩子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新衣,他们的心里比身上更温暖。

曾对冬天充满恐惧的龙花云不光自己穿暖了,家人也穿暖了:“以前你给我寄过那第多衣服,都是留给我自己穿,我可是家里衣服最多最好的。现在我们家都穿着你送的衣服,上次你带好多衣服来,要我们每人挑5件,我为他们每人挑了一件和我那件白色马甲。回到家里,他们都特别喜欢,心情特别好,因为这是张伯伯的关爱。我只不过是一个传递员而已,把你给我的爱转送给我妈妈、爸爸及我的全家人。”“每每我把你寄来的衣服带回家,母亲都感动得直拭眼角,激动地说:‘我们只是你名义上的父母,真正的父母应是你张伯伯。他不但资助你读书,还时常寄衣服过来,而我们却什么都不能给你。你一定不要辜负你张伯伯的一片苦心啊!’每每此时,我的心都跳动得异常厉害,血液也流动得比往常快好多倍。”

那个清楚地记得上次吃肉时间的欧香美也写信告诉坤叔她的温暖:“伯伯,我们这里这几天下雨很大,又下雪,天气很冷。我去上学时裤子和那双破鞋都湿透了,但我觉得一点都不冷,因为我穿上伯伯买的新棉衣,身子很暖和。伯伯谢谢您给我温暖,给我幸福快乐。”

凤凰一中校长王嘉荣:“坤叔对孩子们的关爱无微不至,冬送棉袄夏送T恤,老师都想不到的地方,他隔这么远都想到了,做得很好。这不仅是雪中送炭,对学生也是爱的教育。”
施比受更有福,坤叔在给孩子们美丽和温暖的同时,他也得到了无比的满足和快乐。他在2001年11月2日给龙秋梅的信中乐滋滋地说:


告诉你我在凤凰最高兴最成功最满足的几个场面是:你们十几位同学穿上我第一次寄去的T恤,照了个照片寄给我的时候;你们6位女同学穿上红大衣朝气蓬勃、7位男同学穿上牛仔衫英姿飒爽的时候,我看到了你们的青春,看到了你们的自信,看到了你们的美丽,心里甜得很。因为你们笑了,真心实意的笑了,而我,又因而自豪得一塌糊涂,背转身流了一屋子的泪。

要知道,为了给你们几位女同学买大衣,我跑遍了东莞所有的成衣商场,东挑西拣,反复比较:黑色的太深沉,枣红的不靓丽,粉红的太妖艳,棕色的太土气,最后挑选了这款大红的。找了几位学生妹试过,找来同事朋友来参考,才选定了这一款。缺货(只有两件),又求人定做,真付了不少心血。结果,你们满意,我也快乐,真是乐死人!

为什么要给你们买衣服?告诉你吧:我第一次来凤凰时,你们和我在一中门口照的照片使我起了这个念头,你们几位女同学的衣着,令我很难受。直到今天,我还是喜欢把这第一张合影和后来的合影一起拿出来比较,越看越觉得自己真好象有那么一点了不起,偷偷的赞美自己一句:张坤,行!

“老鼠跌落天秤——自称”,你会不会笑话我?事实上,为了挑衣服,我真的花了不少心思,要让你们几朵花穿得既统一,又好看,那可不容易哟。你们高矮胖瘦不一样,除了穿军装,要统一起来,真得费心思去斟酌的。我感觉自己还有点水平,对不对?





第四节 给孩子以前没有的



“龙伟很‘犟’!”坤叔说这句话是在2005年7月25日,一个湖南的朋友告诉他,龙伟与三名湖南科技学院的大学同学在东莞打暑假工,打工的地方离坤叔的公司不远,坐车只要5元钱,但龙伟不愿让坤叔知道他在东莞。

此前龙伟在与坤叔的那位朋友在网上聊天时说:“在这里很苦,苦得不是人可以形容出来的。一天干12个小时,工资很低,一个月只有450元。每天要拉车,拉很大的东西。上次我拉车时,手都破了,老板还骂我,我眼泪都要掉出来了,那时候想起了张伯伯。今天搞那个焊铁的时候被电烧了,我的手不成样子了,全是伤痕。我不会告诉张伯伯,不会去找他,那只会连累他,给他添麻烦。我只希望他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好就可以了。以后的路也许比这更苦,我相信自己会走过去的,至少饭可以吃饱。看见张伯伯,你帮忙一定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打工,我不愿意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。你就对他说,不用担心,他们长大了,得开始靠自己了。”
那位朋友信守承诺,没有告诉坤叔龙伟是在东莞市常青林电子有限公司打工。坤叔沉默良久,又说了一句:“真担心龙伟到时拿不到工资。”

龙伟是一个有骨气的穷孩子,曾有一个女同学,被他的穷所感动,还对他产生了好感,悄悄地提出每个月资助他200元生活费,直到他完成学业。尽管天天面对饥饿,他还婉言地谢绝了。

然而,这回龙伟不幸被坤叔言中。2005年8月24日,坤叔接到龙伟的电话,说自己做工受伤,右手三指骨折,头部逢了10多针,厂家只出1000元钱。

此次到东莞,龙伟打算是怎么都不麻烦坤叔的,但8月19日他受伤后,厂家欺负他这个没有见识的山里孩子,想用1000元钱打发他走,性格倔强的龙伟忍着伤痛与厂家理论了5天,毫无结果。无路可走的他只得拨通了坤叔的电话求助。

坤叔立即掏钱帮龙伟请了一名律师,于8月25日下午赶到常青林电子有限公司,与厂家交涉。坤叔在广东有一些媒体的朋友,在好言相劝无果后,他准备请记者来披露厂家的这种不良行为。迫于此,厂家最后同意一次性支付6000元。
拿到钱后,从没得到过如此多钱的龙伟竟有些兴奋,忘了伤痛,因为他可以不向家里要生活费了。

当天,坤叔妥善处理安置好一切离开时,龙伟很难受,他要坤叔不要去投诉厂家了,不要再为此费心。一直没哭的龙伟在那天晚上哭了。他对同学说:“我伯伯就是我爸爸,而且伯伯对我已经不仅仅是种父爱了。”

与龙伟一样,在所有“坤叔助学团队”资助的凤凰孩子心中,坤叔是他们战胜一切艰难困苦的最后保障,有坤叔在,他们就不怕,就心安。但也与龙伟一样,不到非常时刻,他们都不会轻易动用这道“最后保障”。

2005年7-8月,与龙伟同时在东莞打暑假工的凤凰孩子还有龙秋梅、龙花云、龙香妹、杨志花、龙文俊和伍秀珍等6人。他们均由坤叔统一安排进了一家文具厂,路费由坤叔承担,打工期间的生活用品由坤叔购置。坤叔还答应他们,按他们得到的工资加一倍奖励他们。

打工的艰辛劳累远远超过了孩子们的想象,如潮水般涌向广东的打工者原来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,他们充分认识到了现实的残酷。坤叔说:“对打工的失望会让他们认识到必须好好念书,有好处。”

孩子们整天干活,没假。伙食标准每餐2元,米太差,菜太少,不辣,开始都吃不下饭。中餐、晚餐都只有一个小时,坤叔只能先在饭馆点好菜,给他们买好酸辣子,等他们一下班马上开饭。住宿环境差,夜晚有小偷,蚊子多。不过,从小苦大的他们都较快适应过来了,越来越开心。

7月24日那天,晴空万里,坤叔带孩子们乘车去看海。大山里的孩子每一次见到蔚蓝无际的大海,兴奋得都忘记自己的存在了。事后龙香妹说:“那天可用了伯伯的很多钱,心里不大好想。”
8月20日,坤叔将6个各怀揣900元工钱的孩子亲自送回了凤凰。
就这样,为了凤凰孩子,坤叔有操不完的心,有做不完的事,有跑不完的路。

2000年3月28日,凤凰一中那13个面临中考的孩子接过了坤叔送来的自行车。他考虑到他们马上升入高中,为了省出路上时间用来学习,给他们每人买了一辆。

2001年1月10日,湘西自治州举办湘鄂渝黔边区新世纪春节文艺晚会,坤叔与他的44名凤凰孩子应邀参加。晚会结束后,坤叔带着44名孩子“开进”了吉首市最大的娱乐城。猴子抬轿子、八戒拉车、海洋球、卡通车、碰碰车、阿拉伯飞毯……从没见过这些洋玩意儿的山里孩子,在这些玩具上一次疯玩了个够。
2003年后,坤叔几次把考上大学离开凤凰的孩子约到长沙,带他们游遍星城。
每次凤凰行,坤叔都要分发一大叠红包和照片(上次拍的),拍下上百张照片。
他给杨志花等几个考上大学的孩子购买了手机。
他接连不断地给孩子们寄送磁带、书刊、字帖、相册、年画、台历和邮票等。

他总是尽力让凤凰孩子得到以前没有的保护和关爱,吃以前没吃过的,穿以前没穿过的,用以前没用过的,玩以前没玩过的,看以前没看过的,就像一位父亲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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